郑成帷退出偏殿,反手阖上了门,一转身, 廊下阴影里站着个人, 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
“你怎么在这里?”
“一会要开始了,他们寻不到你,我想你可能是在这里。”
叔山梧淡扫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回视线, “……她还好么?”
“你是问丽笙公主?”郑成帷颇为警觉的口吻。
“郑来仪——她腿伤怎么样了?”
“……吾妹很好, 不劳节度大人费心。”
叔山梧沉默下来,却是欲言又止。
“我可否见——”
“不可。”郑成帷干脆拒绝, “她当初只身去槊方的事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今日是什么场合, 你还想陷她于口舌之中么?”
“……不是。”
郑成帷又冷声道:“我方才与丽笙公主简短聊了几句,她说事发当时是因为弄脏了衣服, 要离席去换, 却被一个宫女引着到了围垒之后……”
叔山梧掀眉与他对视, 深色瞳仁沉寂如渊。
“……我已经对现场逐一排查,事发当时,所有宫人婢女都在射宫之内, 没有人走出围垒。”郑成帷的语气带着隐隐的质问。
“你想说什么?”叔山梧恢复了沉冷的口吻。
“季进明今日或许口不择言,但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今日脱靶误伤鹘国公主是中了圈套。”
叔山梧眉梢微杨, 唇角勾了抹冷笑:“你也认为,丽笙公主是被我买通, 主动走到箭靶后方去挨了那么一箭?”
郑成帷一滞, 硬着头皮道:“不然呢?西境一半的番邦首领不都是你叔山梧的兄弟么?”
“兄弟?”
叔山梧觉得荒谬, “丽笙的兄弟护颉被我亲手所杀,她会拿我当兄弟?比起直接效忠于大祈皇帝, 她有何必要为我卖命?”
郑成帷哑然。
叔山梧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当你做所有人的朋友,也就成为了所有人的敌人。”
郑成帷紧皱着眉,思考着叔山梧的话。
季进明被带离武德殿时说的话如同警钟敲响,他谨记郑远持的告诫,形色不露于人前,但心中始终放不下——事情是在皇宫内苑发生,他身为禁军指挥使毕竟有责任在身,于是在众人饮酒的间隙,找到受伤的当事人想查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