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来仪的神思陷于回忆中,手一松,身上的披风陡然飞起,落在身后的地面。
叔山梧正要弯腰去捡,却听见她的声音:“没事,不用管它。”
他直起身,郑来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
“指挥使大人,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东西防身……”那一双剪水双瞳漾动着楚楚可怜,“——那把匕首,可不可以借我?”
叔山梧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凝视着月光下的人。她腰身盈盈一握,肌肤袒露处遍布深深浅浅的红痕,这样衣衫不整的状态,神色却难得镇静。
他移开视线,略定了心神,手按在腰间,声音有些发哑。
“这匕首是——”
“我知道,是你母亲送你的。所以,不能借我么?”
不像在鹤皋山的溶洞中,他把刀塞在她手里的那一回,此刻的叔山梧似乎需要更多时间来下定决心。一阵漫长的沉默,直到郑来仪准备放弃这企图心过于明显的索要。下一刻男人持着刀的手却伸了过来。
“你知道就好。送你。”
郑来仪微怔,叔山梧的脸隐在黑暗中,声音清晰而沉着。
“接着。它是你的了。”
“我只是借——”
她分辩的话没说完,手上一凉,那把匕首被塞进她手心,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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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宴结束,郑远持应付完一众同僚后登上马车,看向委顿在车厢角落的女儿,眉头紧拧。
郑来仪摇了摇头:“没事,父亲。我就是有些累了。”
见女儿这副状态,郑国公转头问紫袖:“怎么回事,来仪今日席上到底去了哪儿?竟将一身衣服都换了?”
他心中大概有个猜想,可能是在金澧池边贪玩不慎落了水,可若只是这样,这丫头不至于神色如此萎靡,连话都懒得说。
紫袖的话更加让他不安:“老、老爷,婢子也不知,是指挥使大人叫我去翙羽阁接小姐,接到她时——”
“别说了,紫袖。”
郑远持几乎要跳起来:“指挥使?叔山梧??!!”他抓起郑来仪的手臂,皱眉问道,“你的跳脱呢?椒椒!”
郑来仪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把金跳脱落在了翙羽阁。
“丢了。”她叹了口气。
“丢了?!叔山家那小子对你干什么了?!!首饰也没了,衣服也换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