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如何能揣度公主的心思,几个人心提溜着,皆跪伏在地上,听从长安的发落。
“既已查明,便交由指挥使审讯便是。”长安的神情淡淡的,显然对此次上表的事情并不在意,“还是说卿有所顾忌?”
此言一出,指挥使当即跪伏,心中恐慌不已,即便多年在长安手下办事,仍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他悄悄抬眸看了眼长公主,只见长公主神色如常,仿佛浑然不在意自己所讲之事。
“殿下,刘氏是官家的乳母,若令皇城司介入,唯恐官家同殿下心生嫌隙。臣惶恐。”
乳母又当如何?长安淡淡地瞥了眼指挥使,唇角勾出十分骇人的弧度,回道:“那便留个全尸吧。”
天家女,到底都是冷硬心肠。
长安如此态度,皇城司这群人自然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她也不愿因这等小事耗费心神,想了想,又道:“卿见多识广,可知玄机?”
玄机剑。
谁人不知玄机剑乃是燕国司马一族的族长佩剑。坊间传言,玄机见血,飞鸟尽亡。玄机剑传承了数百年,然而可曾真有人见过司马一族使得此剑?
不曾。
长剑在战场上从来都不是主要兵器,就是景晨在袭爵前,征战沙场时,她惯常使用的也是大弓。
然而,怎的到了如今她玄机剑不离手了呢?
她回想起在燕京城外第一次见到景晨与玄机剑的场景,眉头紧蹙。
“臣听闻,玄机剑非司马族长不可拔出。这柄剑好似认主一般,传言在建德二年,北燕曾有贼人盗取玄机剑,剑指司马宏,被此剑反噬,周身的精血都干了。”
长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建德二年便是北燕的壶稳六年,而司马宏不是旁人,正是景晨的曾祖父——景宏。可若是传言不错,这景宏便是在壶稳六年薨的。他的死可与玄机剑有关?
思及景晨手拿玄机剑的模样,长安面色立刻冷了下来。她冷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指挥使,道:“北燕司马嫡系百代死因,尽快回禀。”
忽的开始查司马一族的族长死因,指挥使动作稍有迟滞,思绪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即应下。
待指挥使等人离去,长安令所有人退下,独自一人坐于正座之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白日里还算得上是风朗气晴,眼下黄昏天空中便黑压压地积上了几块厚重的乌云。
长安立在中庭,抬头远远地看着乌云之上隐约显露出的翼角,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怆然之感。
恍惚中,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回首看去。
正是白日里想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