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
华夏基金公司。
穿着女款修身白衬衫，搭配高腰深蓝色牛仔裤，胸口还悬挂着实习工牌，依旧青春洋溢的何婧看着财研网的简评，若有所思。
“资金流动性问题。”
“会枯竭吗？”
“貌似有这个可能。”
“现在两市成交量还不足3000亿，却要设立门槛更低，需要大量融资的创业板，以及IPO重启又需要市场资金去承接。”
“假设市场要暴跌，那么我的投资计划应该在下跌之后，问题来了，什么板块收益率最稳，且募集资金最迅速呢？”
何婧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知道财研网是张扬在负责终审运营，简报想表达的东西，只有一定高度的人才能看得懂。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时，顶着个地中海，穿着浅蓝色衬衫的华夏基金公司主管林卫国敲响了敞开的办公室玻璃门。
“咚咚——”
轻轻两声，吸引了何婧注意。
“在忙呢？”
“方向选定了没有？”
还不等何婧回应，林卫国就介绍他身旁的青年道：“嬴于飞，剑桥大学毕业的，我把他安排当你的助理，分担一下工作。”
“何经理好。”
嬴于飞连忙打了声招呼。
何婧看了眼嬴于飞，对方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五官偏清秀，颜值中等偏上。
“你好。”何婧礼貌回应过后，目光看向林卫国道：“我打算往房地产方向募集资金。”
“房地产？”林卫国想了想，拍板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现在国家基建搞得如火如荼，房地产行业像是雨后春笋般涌现，未来十年可能都是高速发展期。”
“是的。”
何婧点头附和的同时，又说道：“除了房地产，我还要混合债券确保抗风险能力。”
她的投资风格相对稳健，并不适合激进投资。
在看见A股存在流动性枯竭问题后，何婧就想到了房地产和债券的混合基金，用一部分国家债券收益去抵消房地产的下跌。
很多股民都听说过，银行和证券是跷跷板行情，但其实债市和股市才是真正的跷跷板行情。
为什么说是跷跷板行情？
在什么情况下，股民或者机构会大笔买入股票？
国家经济强劲，或者经济复苏前，股民和机构会大笔买入股票，因为股市是GDP的晴雨表。
如果国家经济处于低迷呢？
毫无疑问，市场绝大部分资金，都会选择收益率平稳，具有抗风险属性的债券。
为什么债券能抗风险？
就拿国债来说，如果连国家信用背书的债券都扛不住风险，那这个国家基本玩完。
金融投资领域的最后防线，就是国家债券。
“债券混合基金，会不会有点太保守了？”嬴于飞有些不解，从语气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并不想当何婧的助理。
都是实习生，他可是剑桥海归，居然给另一个实习生当助理，他心里肯定是不服的。
何婧瞥了他一眼，说道：“如果A股下跌呢？”
“怎么可能！”
嬴于飞直接否决，看了眼身旁的林卫国，又直视何婧道：“全世界股市都在走修复行情，这轮行情最起码上攻到5000点。”
“既然我们观念不同，是无法共事的。”何婧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林卫国。
“……”
林卫国沉默了一会，做出决定道：“何婧你把混合基金的具体想法，以及计划发到我邮箱。”
“好的。”
何婧回应道。
“嗯。”林卫国应答一声，看向旁边的嬴于飞道：“走吧，我看看哪里还缺实习生。”
何婧目送两人离开后，便开始拟定《公募计划书》，她觉得房地产和债券的混合基金，进可攻，退可守，是刷业绩的良方。
离开何婧办公室的嬴于飞有些不服，看向林卫国道：“林叔，那何婧什么身份啊？居然让我一个海归当她的助理。”
“我也不清楚。”
林卫国摇了摇头，猜测道：“我只知道有人向公司高层打过招呼，要特别关照她，可能是家里有关系，又或者是大佬的情人。”
金融领域混得开的女生，要么是权色牺牲品，要么家庭背景高的吓人，非常极端。
家庭普通且不想牺牲的？
寸步难行！
就比如说娱乐圈，没背景的女星不懂得牺牲美色，谁会平白无故给你资源？
金融圈、影视圈、律师圈等吃资源的领域，男女混乱程度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
入夜时分，微风拂面。
炙烤了一天的大地，随着月亮升起而得到降温，清风带来的凉意，让人感到惬意。
然而对于凯诺科技的散户来说，清风带来的不是惬意，而是一次透心凉。
晚上八点开始，互联网就出现了多条美锦集团和凯诺科技谈崩的财经新闻。
至于收了徐翔、马信琪等人钱的财经博主，已经悄悄把白天发布的通稿新闻删除。
一开始散户还不信这个消息，直到他们通过历史访问，点进白天看的新闻通稿……
[该资讯已经被发布者删除。]
网页的显示，让无数凯诺科技的散户感受到什么叫深入骨髓，如坠冰窖的寒冷。
还不等他们缓口气，廖国沛联系的几个财经自媒体，恰到好处地跳出来带节奏。
《突发新闻！美锦集团与凯诺科技因价格谈崩，借壳上市计划恐怕遥遥无期！》
《震惊！美锦集团借壳失败，坊间传闻凯诺科技要价太高，双方不欢而散！》
《游资主力紧急出逃！柠波解放南路席位售出资金过亿，凯诺科技已人去楼空！》
一篇篇添油加醋的文章在互联网出现后，原本就恐慌的散户现在变得更加恐慌。
[小马小马]：我干你姥姥的富春路，叼你妈的徐翔，合伙把我们挂山顶是吧？
[叫我学院派]：上当了，上当了，富春路就是徐翔，徐翔就是富春路，两个马甲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叼你妈！
[泪流成河]：徐翔，总舵主，我是你粉丝，我不玩了，你把钱退给我吧，我真不玩了。
[天意难违]：不愧是徐翔，原来从莱茵生物开始，就已经在布局凯诺科技，为的就是收割我们，可怜的散户没人权！
现在别说是散户了，就连章建平都认为，富春路就是徐翔，对方一直在骗自己。
凯诺科技这只股票章建平看了，平平无奇，没有丝毫亮点，可就是这样一只股票，居然能吸引到徐翔的关注。
而且资金博弈的龙虎榜，富春路和苏江路同时上榜，章建平完全有理由怀疑，徐翔就是在做局坑散户的钱。
“徐翔这家伙，实话真不多。”章建平淡淡评价。
A神邱宝裕也看了网上评论，已经认定富春路就是徐翔，因为924砸盘和一字跌停板出货，是敢死队的惯用伎俩。
及时出逃的赵强（赵老哥）和云涛（朝阳路），此时鬓角都渗出了冷汗，一阵后怕。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逃跑，现在恐怕就被埋了。
然而徐翔根本不知道，网上的舆论突然又指向了他，此时的他还在KTV和其他敢死队游资唱着《海阔天空》，庆祝顺利出逃。
富春路想埋他们？
不好意思！
他们也可以自救！
只是苦了接盘的散户，成了凯诺科技的接盘侠。
……
翌日，6月23号。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长泰A座大厦。
和往常一样，张扬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网站留存情况。
好在网站留存依旧极高，首批灰度测试用户留下来的比例不减反增，来到了51%。
百度引流用户的留存，目前是第四天，数据的44%，七天留存基本锁定在20%合格线。
张扬没有过多停留，直奔C侧的财经会议室。
“怎么说joker，该接盘了吧？”廖国沛笑着打趣。
“恐慌了，凯诺科技的散户彻底恐慌了，我估计今天会跌停开。”林广昌同样面带笑意，目光看向刚到的张扬。
对于游资来说，散户越慌张，他们越兴奋。
这就好比狼入羊群，羊群越是恐慌，越容易丢掉性命。
张扬往自己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淡笑道：“时机成熟，但不宜过早暴露。”
“明白！”
“懂的兄弟！”
廖国沛和林广昌快速应答。
似乎是“饥渴”了许久，廖国沛活动着手臂和肩膀，发出“咔咔”声响的同时，沉声道：“我最喜欢捡带血的筹码了。”
林广昌则是暗爽道：“徐翔他们以为自己赚了，实则是为我们搭桥，这些个笨比！”
“这换谁都想不到的。”
张扬笑了笑。
他从不觉得徐翔、孙国栋等人是笨比，换位思考一下，在得知自己可能做错股票趋势，能及时拨正，果断发起自救，这种执行力只有顶尖游资才具备。
如果要问徐翔、孙国栋输在哪，张扬的回答就两个字……
主场！
是的，就是主场！
他有柳华这条人脉，可以使出盘外招，这就注定徐翔、孙国栋、马信琪等人会落入圈套。
除非他们在美锦集团、凯诺科技也有等同人脉，知晓内幕才可以破开此局。
随着9点15分到来，两大指数出现了大幅回调，领跌板块是银行、证券和石油等权重板块。
工商银行现报5.26元，上个交易日收在了5.35，跌幅是1.68%，上个交易日收在6.04的建设银行现报5.96元，跌幅1.32%。
华信证券跌幅更加凶猛，上交易日收盘价是29.16元，现报28.32元，跌幅2.88%。
大盘指数的下跌，让市场恐慌情绪蔓延。
凯诺科技没出任何意外，9点15分就一字跌停，现报是4.21元，从集合竞价分时图来看，有大量卖单是夜间单。
怎么看是不是夜间单？
很简单。
从9点15分01秒，凯诺科技的集合竞价分时图就飚出了巨额绿色未匹配的量能。
这代表着什么？
巨额未匹配量能是出现，说明底部几乎没支撑。
见此情景，张扬开口道：“未匹配量能控制好，不能让其他游资或者散户看出我们的意图。”
“明白。”
“懂的。”
廖国沛和林广昌快速应答。
集合竞价吸筹非常明显，他们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因为谁也说不准，徐翔、孙国栋，亦或者说章建平等游资还有没有盯着凯诺科技。
现在他们是唯一知道内幕，且提前布局的游资。
未匹配量能1041手。
未匹配量能980手。
未匹配量能1071手。
三人都是游资，控盘手法相当细腻，当9点30分正式开盘，集合竞价期间撮合成交的股票数量是2.2万手，有1.7万手进了张扬、廖国沛和林广昌的口袋。
成交量虽说很大，但股价依旧控制在跌停。
“等大盘反弹吸筹，不急！”
张扬再次开口。
现在凯诺科技可能有无数人盯着，他们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被别人看穿。
通过大盘的反弹掩护吸筹，是一种极为隐晦的手法，而且可以解读为国家资金下场拉升。
“太谨慎了吧，感觉做贼一样。”廖国沛放开握住鼠标的手，笑着调侃道。
“何止做贼，感觉像偷情！”
林广昌附和一声。
“小心驶得万年船，恰好今天大盘普跌，等分时反弹再买，可以掩护我们吸筹。”张扬淡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