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豪走上楼时,肩头落满雪粒。“外面冷,怎么不带念安回办公室?”他想接过孩子,王诗嫣却侧身避开,念安的哭声更大了。她看着他袖口沾着的、不属于她的桂花香水味(那是刘诗诗为遮盖菌菇棚的霉味喷的),突然开口:“子豪,你上次说要带念安去看雪,结果陪诗诗调试设备到半夜。”
空气瞬间凝固。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桂树的枝桠被压得吱呀作响。张子豪张了张嘴,最终只说:“诗诗一个人在农户家不容易,我……”
“所以她的不容易,比你女儿的期待更重要?”王诗嫣的声音发颤,怀里的念安拽着她的衣领,小手指着楼下:“我要刘阿姨抱,刘阿姨昨天给我糖桂花了!”
这句话像把冰锥,刺穿了王诗嫣最后一道防线。她看着女儿眼中信赖的光芒,又想起刘诗诗直播间里那句“念安妹妹说我的桂花糖和奶奶做的一样甜”,突然觉得无比荒谬——她的丈夫,她的女儿,甚至她引以为傲的“初心”,都在这场大雪里,呈现出错位的温度。
当晚王诗嫣收拾行李时,在张子豪西装内衬发现一枚银杏叶书签,背面是刘诗诗的字迹:“张总,谢谢您教我写策划案,我会努力成为像您一样的人。”而她放在床头柜的、张子豪大学时送的枫叶书签,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印刷精美的“初心如嫣”文创书签。
手机亮起,是刘诗诗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陈大叔戴着观众众筹的棉手套,在雪地里给麦苗盖防寒布,手套上绣着“初心”二字。王诗嫣放大照片,发现大叔身后的农舍墙上,用粉笔写着“谢谢诗诗丫头”,而“诗”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
她关掉手机,窗外的雪光映着空荡荡的衣柜——张子豪的大衣不见了,那件曾属于她的、绣着“Z&W”的羊绒围巾,此刻正围着另一个人的脖颈,在漫天风雪里,折射出刺眼的光。桂树在夜色中摇晃,未落的桂花被雪掩埋,只余下若有似无的冷香,像极了她此刻被冰封的、错位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