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闻楼的手指还停在距离茶碗半寸的地方,扫了眼大咧咧靠在椅子上的傅凌风,语气凉凉道:“你来做什么?”
傅凌风这才坐直身体,有几分正色,“你之前让我老爹摸流寇的底,摸到了。”
原来作乱的水匪不是普通流寇,有组织有纪律,带头人曾是云扬带兵校尉。
此人有几分本事,但是好赌博爱色,私信克扣士兵饷银。
后来还因为私下打死士兵被关,要被处死之际,竟然私逃出来。
再出来露面就成了几方水匪的头子,扩张速度迅速。
傅凌风没有细说,而是暗示道:“此人带兵手法有点眼熟。”
施闻楼抬眸,两人相对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哎,刚才那个你还没回答我是谁做的?该不会是刚出去的那个颇有姿色的丫鬟吧。”
傅凌风的话锋突然一转,摸了摸下巴,颇有几分回味的架势。
施闻楼只是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傅凌风想着谢玉兰刚走过去的那副清冷勾人的姿态,心里一片发痒,干脆道:“啧不如你把这个丫鬟给我吧,反正你也不近女色,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跟了你,今后在这宅子里岂不是一点盼头都没了?多可惜。”
施闻楼淡淡扫了眼傅凌风,终于开口,面不改色道:“你那个妾不闹了?”
傅凌风的笑容一下就没了:“打住打住,快别说了。”
说起这件事,傅凌风就大呼头疼。
前段时间,他好心收了一个罪臣之女做妾,帮她免了充官妓的责罚。
结果那女子刚烈不肯从,还将他痛揍一顿,害他沦为京城笑柄。
也就施闻楼敢当他的面,拿这事打趣他。
施闻楼看着傅凌风痛苦不堪的模样,才悠悠收了视线。
……
翌日,桂嬷嬷找到了谢玉兰,还带着个马夫。
“你看这个怎么样?”
桂嬷嬷睨了眼谢玉兰,有些自得。
谢玉兰抬眸,看向马夫,倒是健壮憨厚,人也长得周正,就是皮肤黝黑。
桂嬷嬷说他叫张虎,“放心,看着老实,人机灵着呢,办事也靠谱着呢,你想要什么东西,都跟他说,让他帮你带。”
谢玉兰点了点头,将自己需要研磨香粉的药材细细交代给他:“白附子、茯苓、白檀各一两,零陵香、丁香、藿香各二两……粉英六升。”
说完,她又将写的方子递给张虎,嘱咐张虎从“济世坊”购买药材,报她的名字,掌柜的还能便宜些。
交代完,谢玉兰正要走,转头碰见了先前发生过龃龉的沈嬷嬷。
沈嬷嬷站在那儿,那张尖酸刻薄的脸隐没在暗处,整个人跟阴魂不散似的。
她离得老远看到谢玉兰跟桂嬷嬷还有马夫接头,眼睛一直往这边瞟。
上次吃了亏,她非要从谢玉兰身上讨回来。
谢玉兰装作没看见,直接回院里。
等她一走,沈嬷嬷就按耐不住,立刻凑到张虎跟前,逼问:“那小贱蹄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虎憨厚一笑,装傻:“玉兰姑娘说,三爷的院子里要花药,让我带些给她。”
府里虽然有大采买,但私下里各院的主子都会再另外找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