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捏着那封信,指尖微微泛白。
“恐非天命。”
这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她那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她就说,原主母亲的病,来得蹊跷,去得也仓促,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一个正值盛年的主母,就算忧思成疾,也不至于短短数年就香消玉殒。
这背后,果然藏着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柳姨娘,还有她那个便宜爹陆非瑜,你们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陆夭夭缓缓将信纸折好,收回袖中,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那副病弱无辜的模样。
她抬起头,对着林忠管家露出了一个感激而羞涩的笑容。
“多谢舅舅挂念,也劳烦林管家跑这一趟了。”
林忠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连忙摆手道:“大小姐言重了,这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他侧过身,对着院子里那十几个大箱子,朗声介绍道:“大小姐,这些都是大爷和夫人为您准备的,您千万别嫌弃。”
“这头两箱,是时下江南最新兴的锦缎和蜀绣,给您做几身新衣裳。”
“这三箱,是上好的血燕、千年的人参、东海的珍珠,给您调理身子。”
“还有这几箱,是些不值钱的金银玩意儿和头面首饰,给您平日里赏人解闷用。”
林忠每说一句,春喜的嘴巴就张大一分。
等到他说完,春喜的嘴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睛里全是闪闪发光的小星星。
不值钱的金银玩意儿?
天哪,光是那箱子里露出来的一角,那只赤金镶红宝的步摇,就够她们整个静雅轩的下人吃用一年了!
这林家,也太……太“壕”无人性了吧!
陆夭夭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底蕴啊。
相比之下,她那个户部侍郎的爹,简直就是个穷酸秀才。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陆夭夭的便宜爹,陆非瑜,被人用一张滑竿椅抬着,“驾临”了静雅轩。
他那条断腿还高高吊着,脸上却带着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和……一丝掩饰不住的贪婪。
他的目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肉,死死地黏在了院子里那十几个大箱子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咳咳。”
陆非瑜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众人的注意。
“林管家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本官好亲自迎接。”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那些箱子。
林忠不卑不亢地对着他拱了拱手,语气平淡无波:“陆侍郎客气了,老奴只是奉命来探望我家大小姐,不敢惊动侍郎大人。”
一句“我家大小姐”,清晰地划分了界限。
陆非瑜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慈父的嘴脸,看向陆夭夭。
“夭夭啊,你舅舅家也太客气了,送来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年纪小,性子又单纯,这么大一笔财物放在你这里,为父实在是不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