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最高兴的怕就是柳姨娘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担忧焦急的模样,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陆非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右腿被木板固定着,高高吊起。
旁边的大夫正在开药方。
柳姨娘则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中拿着一方雪白的丝帕,正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肩膀一抽一抽的,将一个情深意切、悲痛欲绝的贤妾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一见陆夭夭进来,柳姨娘的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她眼神复杂地瞥了陆夭夭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悲伤”,只是哭声明显小了许多,也假了许多。
陆非瑜也看到了陆夭夭,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
他现在是真有点怕了这个女儿了。
“爹爹,您……您没事吧?”
陆夭夭走到床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难过。
陆非瑜看着她,眼神复杂。
“夭夭,你……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父无碍,只是这腿,怕是要修养些时日了。”
他心中郁闷至极,那叫一个悔啊!
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多嘴说那句要去皇家马场的话!
眼看就要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不仅如此,还摔断了腿,耽误了公务,少不得要被朝中的政敌抓住机会攻讦弹劾一番。
真是流年不利!
陆夭夭见状,立刻“懂事”地说道:“爹爹安心养伤,公务要紧,但身体更要紧。”
“女儿……女儿会日日为爹爹祈福,希望爹爹早日康复,重回朝堂,为国效力!”
她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孝感动天。
陆非瑜听了,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又白了几分,甚至隐隐泛起了青色。
日日为我祈福?
饶了我吧!
他现在是真怕了这丫头的“祝福”了,那简直比阎王的催命符还灵验!
“咳咳,夭夭啊,你的心意爹爹领了。”
陆非瑜赶紧打断她。
“这祈福之事,心诚则灵,不必日日挂在嘴上,放在心里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你身子也弱,还是多歇息,莫要太过操劳。”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祝福”的话来。
柳姨娘在一旁默默听着父女俩的对话,原本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再联想到前几日自己莫名其妙的“意外”,看向陆夭夭的眼神,越发充满了忌惮和审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个看似病弱的陆夭夭,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陆夭夭见好就收,目的已经达到,便乖巧地应道:“是,女儿都听爹爹的。爹爹您好好歇息,女儿就不打扰您了,改日再来看您。”
说完,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便在春喜的搀扶下,转身退出了房间。
她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来她这乌鸦嘴,也不是全无用处嘛。
至少,能让她这个偏心的便宜爹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柳姨娘,对她心存忌惮,客气几分。
至于陆非瑜的腿,慢慢养着吧,正好也让她耳根清净一段时间。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