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亡妻的愧疚,有对女儿的怜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疏离。
“罢了罢了,此事休要再提。”
陆非瑜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你母亲新丧,府中事多,你安心养病,莫要再惹是生非。”
陆夭夭乖巧地点点头。
“是,女儿知道了。”
她心里却在盘算。
看来她这“乌鸦嘴”的名声,早就不是秘密了。
只是以前原主自己不知道而已。
陆非瑜又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要她听话,尊敬长辈,莫要忤逆柳姨娘,府中上下要和睦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陆夭夭一一低眉顺眼地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
柳姨娘如今已是这府中最受宠的女人,又育有一子一女,野心勃勃。
等她母亲的孝期一过,柳姨娘怕是就要运作扶正之事了。
一旦柳姨娘成了这府里的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这个前头夫人留下的、又体弱多病、还疑似“克亲”的嫡女,日子怕是会更加难过。
她得想办法自保才行。
陆非瑜说完场面话,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准备离开。
临到门口,他脚步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陆夭夭,突然说道:“对了,为父明日要去一趟城外的皇家马场,为太子殿下挑选几匹良驹。”
“此事关乎重大,希望一切顺利,能为太子殿下挑到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
他说这话,一半是例行公事地告知,一半也是想看看陆夭夭的反应。
陆夭夭闻言,心中一动。
她爹这是要去拍太子马屁,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啊。
若是办砸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她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真心实意地说道:“女儿祝爹爹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愿爹爹为太子殿下选的马匹神骏非凡,助太子殿下前程似锦!”
陆非瑜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都有些干涩:“好,好,你有心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说完,便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陆夭夭看着陆非瑜略显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的弧度。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春喜,”她轻声唤道。
“小姐,奴婢在。”春喜立刻从门外进来,快步走到床边。
“给我倒杯水,要温的。”陆夭夭吩咐道。
同时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希望这杯水一点都不温,最好是冰镇过的,让我喝了透心凉。”
春喜应声去倒水,片刻后端来一杯,陆夭夭接过,抿了一口。
果然,入口的水温热适中,暖暖地滑入喉咙,舒服极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看来,这个能力的触发,似乎还与她“祝福”或“诅咒”的意愿强度和专注度有关。
刚才对水只是随口一想,并未真正“用心”。
但对于她爹明日的差事,她可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祝福”啊。
好戏,明天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