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啥去?去厨房里盛点饭。”
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金诗韵下意识往外卖,但顾秀兰扶着她拐了个弯,坐在凳子上。
“我跟忍寒说呢,你坐下等着吃就行。”
顾秀兰眉眼弯弯,见自家儿媳妇没了以往的戾气和叛逆,心里头那叫一个欣慰。
顾忍寒应了一声,复杂的视线从金诗韵身上移开,跟着顾秀兰出了堂屋。
不一会儿,桌上摆了几碗稠稠的玉米碴子粥,冒着热腾腾的气儿,只有一个碗里飘着几粒红豆。
这年头,红豆可是稀罕东西,镇上才有卖的。
前阵子顾秀兰拉了不少庄稼到镇上,跟摊主换了点红豆,平时做饭也舍不得多放,只是掺到粥里提提味。
顾秀兰把那带有红豆的碴子粥端到金诗韵跟前,“我看你这两天胃口不咋好,喝点热乎乎的粥。”
她掀开白布,露出案板下那几个馍馍,有白面和杂面的,旁边还有一小碟萝卜条,这就是今晚上的菜。
现在金诗韵怀了孕,就得紧着她吃,顾秀兰把白面的递过去,还嘱咐她吃慢点,别噎着。
顾忍寒拿起两个杂面馍馍,大口吃着,低头喝碴子粥。
金诗韵盯着他的动作,心头暗暗思忖,怪不得能长这么大个,原来顾忍寒的饭量这么大啊。
但他也不跟旁人似的吃的埋汰,相反,他吃饭也透着股沉稳劲。
不见半分狼吞虎咽的急态,虽是饿极了,但筷子夹菜很是稳当,动作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规矩。
原本金诗韵没啥胃口,但看他吃的这么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端起桌上的碴子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吃完饭,顾秀兰挥挥手,让顾忍寒扶着金诗韵回房休息去,还不忘嘱咐:“今天诗韵可是帮了我大忙,挺着大肚子忙前忙后,要是她起夜,你可得照顾着她点!”
顾忍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双明亮如黑曜石的眼眸盯着金诗韵,像是要看透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要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别说会主动在家里帮忙干活,就连吃饭也不得安生,天天挑三拣四,要么讽刺家里穷,要么就说饭菜不合胃口。
但今天,她好似格外安静,难道是发现唐恩泽把手表送给夏苏荷的事了?
在厂子的时候,顾忍寒就发现夏苏荷手上多了块金灿灿的表,跟医院里唐恩泽炫耀的那只长得一样。
走过去的时候还听见她在跟旁人炫耀,这上海表是唐恩泽送的,一只就要大几十块!
顾忍寒眼眸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他手掌收缩,紧握成拳,一股子恨铁不成钢。
这金诗韵…还真是看不透人心,被这唐恩泽玩弄于鼓掌之中,为他人做嫁衣!愚蠢至极!
金诗韵沉默着跟他回房间,揉揉酸痛的胳膊,忍不住嘟囔。
“怀孕了,连力气都大不如前,我那么大个实验室都收拾的过来,现在连三间土坯房都没力气。”
顾忍寒坐在床尾脱鞋,听见这小声絮叨,以为是她伤心过度,又没人倾诉。
便转过身,一脸认真地说。
“咳咳,你既然知道唐恩泽是啥为人了,往后你就跟他断了来往,也别叫外人看咱家的笑话!”
说到最后一句,顾忍寒喉结滚动,面容染上厌烦。
这么些年,她不分场合地胡闹,厂子里和街坊邻居心里门清,这顾夫人到底是个啥货色。
金诗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