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捐钱(2 / 2)

沈嘉岁伸手抓住一张,赫然写着“求购杭绸百匹“。

“这才刚开始呢。”她将礼单折成纸船,轻轻放进茶盏里。

洒金笺吸饱了茶水,渐渐沉入碧绿的茶汤中,像极了那夜在运河沉没的丝绸船。

暮色渐浓时,沈嘉岁独自站在库房前。

夕阳给堆积如山的绸缎镀上金边,恍惚间记忆又回到原书大火那夜。

火舌舔舐着云锦上的缠枝莲纹,原主在浓烟中攥着半截焦黑的账本,哭得死去活来。

“姑娘,燕大人送来的信。”紫莺捧着漆盒跑来,打断她的思绪。

盒中躺着支并蒂莲金簪,簪尾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待价而沽”。

沈嘉岁将金簪别进发间,忽然听见前院传来马嘶声。

燕回时一袭月白长衫倚在门边,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沈姑娘可听过奇货可居?”

檐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绸缎堆上,仿佛给这些华美的织物绣上了暗纹。

……

金乌西坠时,姚掌柜的算盘珠子崩了一地。

他盯着账房送来的价目单,枯瘦的手指掐进黄花梨桌面:“五两!前日五两能买一匹的次等绸,如今只够扯三尺!”

“掌柜的!”伙计跌跌撞撞冲进来,“永定侯府开门了!说三等生丝还是五两一匹!”

姚掌柜撞翻了青瓷笔洗,墨汁泼在账册上,染黑了“亏空八千两”的字样。

等他赶到侯府角门时,正见高掌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车辙深得像是载着金山。

“沈小姐仁义!”周掌柜捧着契书作揖,袖口金线在暮色中发颤,“只是这取货地点?”

沈嘉岁倚着紫檀雕花椅,指尖掠过案上那尊翡翠白菜:“京郊十里亭往西,有片桃林。”她忽然轻笑,“各位掌柜当年囤生丝的仓房,不就在那儿么?”

众人脸色骤变。

去岁他们联手抬价时,正是在那处仓房歃血为盟。如今想来,那日侯府采买的马车似乎总在桃林外徘徊。

“沈小姐好手段。”姚掌柜咬牙摸出银票,“姚记要三千匹次等生丝。”

紫莺捧着描金匣子过来收钱时,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次日卯时,皇宫太极殿的金砖地上还凝着晨露。

户部尚书捧着笏板出列:“北地灾民已聚十万之众,若再不拨银赈灾…”他瞥向龙椅上的帝王,“恐生民变。”

“臣附议!”御史大夫突然转向永定侯,“听闻贵府近日日进斗金,不知…”

“臣启奏!”沈文渊突然扑跪在地,朝冠上的东珠撞得叮当响。

满朝文武瞠目结舌——这个掌管御马监的闲职侯爷,平日上朝连喷嚏都不敢打。

皇帝抬了抬眼皮:“讲。”

“小女...小女备嫁妆的丝绸…”沈文渊抖着从袖中掏出锦盒,“卖...卖了十万两…”他忽然重重叩首,“臣愿全数捐作赈灾银!”

燕回时手中的象牙笏板“当啷“落地。

满殿寂静中,大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格外清晰:“永定侯捐银——十万两——”

“十万?!”兵部尚书倒抽冷气,“这得卖多少匹丝绸才能赚这么多!”

“侯爷糊涂!”御史大夫突然厉喝,“市井传闻贵府获利八十万两,区区十万,怕不是九牛一毛?”

“御史大人好灵通的耳目!”燕回时冷笑截断话头,“昨日酉时三刻,您府上管家是否在醉仙楼买了三坛二十年陈酿?”他掸了掸绯袍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下官还听说,您上月收了扬州盐商的贿赂,眼下天灾,大人可别哭穷!”

“胡说!”御史大夫气急败坏。

“够了!”龙椅传来一声轻叩。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永定侯。”

“臣在!”

“你女儿...许的哪户人家?”

沈文渊额角沁出汗珠:“尚...尚未许配…”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燕回时。

“传旨。”皇帝突然起身,明黄龙纹掠过丹陛,“永定侯嫡女沈嘉岁,贤良淑德,特赐玉如意一对,珍珠十斛,着内务府督办嫁妆。”

燕回时扶起受宠若惊的沈文渊:“侯爷这招釜底抽薪,妙啊。”他压低嗓音,“八十万两留七十万作皇商本钱,十万换圣心,值当!”

“嘿嘿,都是岁岁教的,我也不懂。燕大人自己知道就好。”沈文渊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未来女婿”的袖子,干笑了两声。

“自是当然。”

朝堂的金砖地上,燕回时的雪青补子官袍格外扎眼。

他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白玉笏板,在满殿朱紫中像片褪色的雪:“臣,捐百两。”

死寂中响起倒抽冷气声。

负责记录赈灾银的户部员外郎,闻言狼毫笔抖了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出个黑点——谁不知燕大人赁居京郊破院子,每日徒步两个时辰上朝?

“臣捐二百!”兵部侍郎突然出列,金丝蟒袍扫过蟠龙柱。

“臣三百!”

此起彼伏的报数声里,沈文渊腰间的翡翠玉佩叮咚作响。

他望着燕回时破旧朝服下隐约露出的中衣补丁,突然想起昨夜女儿说的“抛砖引玉”。

这一招,果然妙哉!

“一共十万四千六百六十万两!”户部尚书山羊须抖得厉害,看向沈文渊时眼里满是敬佩:“还是侯爷大义!一人捐了大头!”

散朝时丹陛前挤满恭维的官员,沈文渊的乌纱帽险些被挤掉。

他望着往日鼻孔朝天的阁老们此刻谄媚的笑脸,心里甭提多痛快了。

看谁还会笑他是草包侯爷!

“侯爷这玉佩怕是前朝古玉?”有人摸着他腰间赞叹。

沈文渊虚扶了下其实崭新的玉佩,飘飘然道:“小女胡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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