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鱼朝恩的胳膊。
“放开咱家!你们这群狗奴婢!放开!”
鱼朝恩彻底恐慌了,他疯狂地挣扎着,尖锐的叫声刺破了王府的宁静,“永王!李璘!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传圣人的旨意!我是传圣人的旨意啊!”
他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威风,活脱脱就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丧家之犬。
李璘看着他被拖拽出去的狼狈模样,眼神没有一毫的动摇。
他缓缓走到大厅门口,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鱼朝恩,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本王不管你传谁的旨意。”
“敢在本王面前抖威风?”
“打!”
“给本王狠狠地打!打到他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为止!”
庭院之中,石板冰冷。
那根用来执行廷杖的厚重木棍,被两个亲卫抬了出来,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音,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鱼朝恩的心口上。
这根棍子,他再熟悉不过。
在宫里,他曾不止一次,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带着病态快感的眼神,看着这根棍子落在那些犯错的宫女、太监,甚至是失势的官员身上。
他曾以为,这辈子,这根棍子只会是他权力的延伸,是他威严的点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根棍子会为他而抬起。
“不……不要……”
鱼朝恩的声音已经不成调了,恐惧缠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出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咱家是圣人身边的人……你们不能……你们不能……”
亲卫统领的面容冷硬如铁,对他的哀嚎置若罔闻。
他只是对按住鱼朝恩的两个手下微微点头,那两人立刻会意,一人按住鱼朝恩的肩膀,另一人死死压住他的双腿,将他像一头待宰的牲畜,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长凳上。
“啪!”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言语。
第一杖,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抽在了鱼朝恩的臀腿之上。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撕裂了永王府上空的宁静。
锦绣华美的绸缎袍子,瞬间应声而裂。
一道狰狞的血痕,迅速在那精致的料子上洇开,雪白宣纸上,突兀绽开的一朵妖异的红梅。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从被击打处瞬间贯穿全身。
鱼朝恩的身体猛地弓起,却被两个亲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眼前一黑,金星乱冒,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钻心刺骨的疼痛。
“一!”
亲卫统领的声音,冷酷而平稳,不带一毫的情绪,只是在数着木头。
李璘就站在大厅的门口,负手而立。
庭院里的风,吹动他黑色的袍角,猎猎作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怜悯,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鱼朝恩的惨叫,对他而言,只是远处传来的一点无关紧要的噪音。
“啪!”
第二杖落下,精准地叠在第一杖的伤口上。
“嗷——!”
鱼朝恩的惨叫声更加凄厉,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涌出不成句的咒骂和威胁。
“李璘!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谋反!咱家要……咱家要去圣人面前告你!啊——!”
“二!”
统领的声音依旧。
“啪!”
“三!”
“啪!”
“四!”
行刑的亲卫,臂膀粗壮,肌肉虬结,每一次挥杖,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那木棍落下,带着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噗嗤”声,那是木棍砸进皮肉的声音。
起初,鱼朝恩还在疯狂地咒骂,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威胁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试图用圣人的名头,用杨国忠的权势,来吓退这些“狗奴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廷杖,和那冰冷无情的计数声。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他臀腿上的衣料已经彻底烂了,和血肉模糊地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鲜血顺着长凳的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的咒骂,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