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放带着燕云把南峰的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南峰有峰有崖,到处都是巨藤老树,修竹乔松,崖上一株千年老柏也不知其根扎得多深,横跨着长在石缝之间,公治放告诉燕云,这仙都乾元峰,是个极具灵根之地,方圆两三百里的山都出一脉,凡在此修行之人,得天地灵地加持,更易进境。
当日傍晚,公治放一人到太乙殿去面见神秀居士,师兄弟二人闭室而谈,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出来,神秀居士设下素宴,让门下弟子去请大师兄公扬儒和四师弟虚元子齐聚,虚元子带着袁少拙随柳上瑜到来,而颜无纶却是独自回来复命,说是公扬儒避不露面,差其子说不愿意见到公治放,公治放心下自是不乐。
神秀居士见大师兄不来,也只能报之苦笑,只因公扬儒是一门大师兄,平日里除了事关太乙门的少数大事由神秀居士定夺之外,其它事项也都是尊了大师兄的意。就连整个太乙门下弟子门规诫律,也都是公扬儒在掌管,他性子顽固,既不肯来,神秀居士也不好用强,便由得他了。
师兄弟三人席间也免不了谈武论道,神秀居士修为境界比师兄弟高了太多,早己是羽境上的最高修为,太乙门中有这样一个杰出的掌门师弟,公治放心里也是欢喜,暗想着当年自己做的一切,虽然有失道义对不起齐凌霄,但好歹师弟如此出色,也不算做错什么,于太乙门更是有功无过。九泉之下见了师尊,也当含笑了。
虚元子得知公治放明日又要下山远去,心里不明,待要多问,又被神秀居士以目视制止,想着既然掌门师兄应允的事情,定然是有道理的,便也不多言,只想着二师兄这些年来,早己白发白须,老态毕现,心里关切之情化为言语相嘱,公治放也知道这个四师弟心意,便让师弟不必为念。
是夜,公治放回放晴楼时,燕云早己等了许久,公治放唤他在身边来,拿出怀里的一颗青色珠子,递给燕云道:“云儿,这颗宝珠叫做避水珠,不但水中可避水,也可避尘避毒气,是当年你齐伯伯借古奇兽之力,于水下斩了一条灵异之兽盘龙青蛟而得到的内丹,你尚年幼不懂照顾自己,这颗珠子你好生带在身边,仙都山虽是灵气之地,但山中也少不了虫蛇有毒之物,早晚便能用上。”
燕云奇道:“放翁伯伯,古奇兽便是我们在深涧里遇到的那头被你斩伤的灵兽呀。”公治放道:“正是此兽,古奇山之名由来,便也是因有此兽之故,它可是少有的山精猛兽。”燕云点了点头,看着公治放手里的避水珠道:“放翁伯伯,你要远行,把这个珠子带在身边更是用得上呀,还是你留着吧。”
公治放见燕云小小年纪还会顾及他人,心里一热道:“伯伯有斩尸剑在手,就足够了,况且这颗珠子是你齐伯伯之物,更合你用。”燕云方才收下。
公治放告诉燕云住在放晴楼里,何处可以煮食,何处可以洗衣沐浴,唯恐落下什么没有想到,想来想去,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才安心去休息。
晚间再查体内伤势,九品碧叶丹神效之下,伤早己好了十之八九,己无半点痛意,反而神元劲足,比之回山时功力又进境了些许。
第二日晨间,公治放收拾行装,系好斩尸剑,带着燕云去了太乙殿,大殿里拜了神尊及祖师,见神秀居士率众弟子都在殿前,虚元子也带着袁少拙来为自己送行,只是终不见大师兄公扬儒一脉,公治放感谢二位师弟送行,抱拳别过众人,飘然下山而去。
燕云这近半个月时间,紧跟着公治放身旁,得蒙他一路悉心照料,自然心里依赖不己,见公治放一走,自己在乾元峰太乙门里,便要与这些陌生的人相处,不免担忧,他自小便不善与人交流,以致于话都说不好,放翁伯伯这一去,更是少了伴随之人,落寂之情,油然而生,便盼着爹爹妈妈还在这个世上平平安安的,放翁伯伯早日找到爹爹妈妈,自己好能回到他们的身边。
眼见公治放走下山去,行得远了己不见影,燕云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