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刚才那一瞬的惊慌不是假的,她怕了。
而她怕的只会是一件事……她知道的,太多了。
不补发去拜访可以叩响慧能大师的房门时,指尖仍是冰凉的,指节轻轻敲在木门上,发出的声音却像是撞进无底深渊。
门开了一条缝隙,慧能大师慈眉善目的脸庞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诡谲。
他微微侧身,却并未让她进去,而是温声问道:“施主,夜深露重,可是有事?”
宁清洛抬眸,盯着他手腕上那一串熟悉至极的念珠。
那是晚娘的,她日日戴在腕上,从未离身。
而此刻,却在他手中缓慢捻动。
“大师,晚娘可在您这儿?”宁清洛声音轻缓,眼底却凝着锐利。
慧能摇头,叹了口气:“女施主方才离去,似乎心事重重,老衲劝解了几句,她却只是摇头,后来便独自往后山去了。”
后山?
那种地方,平日里连僧人都不愿涉足。
宁清洛瞳孔微缩,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来这一趟是为了跟裴澈碰面,晚娘来这一趟真的仅仅是为了陪着她吗?
晚娘是不是一直在调查当年全家被灭门的事情,所以查到了慧能大师头上,才会跟慧能大师交好。
宁尚书也来到了净慈寺,是跟漕运有什么交易吗?
当年的事情,那不成还有宁尚书的事情?
宁清洛不敢深想,只想着赶紧找到晚娘。
宁清洛不动声色地看向慧能的眼睛:“多谢大师,那我便去寻她。”
她转身欲走,却忽然又止步,侧首低声道:“对了,大师手上这串念珠……”
慧能微微一笑,手指捏紧那枚刻着“漕”字的珠子:“老衲无意间捡到的,若施主知道是谁的,可要代为归还。”
宁清洛唇角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我怎会知道是谁的,但如果知道是谁丢了主子,那自然要还的。”
另一边,裴澈身影如鬼魅般穿行于寺院回廊之间。
漕运帮派的人行事狠辣隐秘,绝不会轻易暴露行踪,但今日他们现身云隐寺,必有所图。
他掠过一株老槐树时,忽听树下传来细碎低语。
“老大说了,今晚必须处理干净,否则漕运账本一旦泄露,大家都得死。”
另一人阴笑:“放心,一个女人而已,能跑到哪儿去?”
“可不是?她竟敢偷看宁尚书的密函,真是找死!”
裴澈眼底杀意骤现,指节捏紧扇骨,青筋微现。
当宁清洛与裴澈在后山荒废的佛塔前重逢时,雨势已大得看不清前路。
黑暗中只剩下远处偶尔闪烁的微弱灯火,像是恶鬼的眼睛。
宁清洛跟裴澈碰面后,宁清洛咬紧牙关,声音微颤:“慧能的话有问题。”
裴澈眸色深沉,将手中折断的玉佩递给她:“漕运的人就在后山。”
宁清洛低头看那枚玉其上纹路熟悉得令人绝望。
那是晚娘贴身佩戴从不离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