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望走后,谢流忱坐在地上,一身衣裳都被泥水浸透。
他好难受,他想要沐浴,换身干净衣裳。
意识渐渐模糊,他眼皮沉重,再次倒地,人事不省。
谢流忱觉得身上好暖和,暖和得他受不了。
他好像变成一阵风,高高地飞在空中,轻而易举地凌驾于林木之上。
天空盘踞着大片黑沉沉的阴云。
电闪雷鸣间,他看见一只小鸟从眼前飞过,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知道,那是崔韵时。
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她
身上,打湿她的皮毛,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要艰难向前飞行,寻找一处安身之所。
他想对她大声说话,呼唤她快躲到他这里来。
可是他只是一阵风,越是急切,风势越大,将她吹得东倒西歪。
他心急如焚,想要追上她将她卷住好好安慰,吹干她湿重的羽毛,让她飞得轻松一些。
可他靠得越近,她飞得就越艰难。
风太大了,大到她稳不住身形,最后终于坚持不住,直直向地面坠去。
狂风尖啸着扑向大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谢流忱惊醒。
一切都只是梦。
他艰难地转了转脖颈,看到摔倒在他附近的一只黑羽小鸟。
风雨确实太大了,这只鸟真是可怜。
他慢慢爬过去,将它捧起来,想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他查看一番,发现它一息尚存,便将它揣进自己的怀里。
他身上正出奇的烫,很适合让它回温取暖。
想起方才的梦,谢流忱心中抽痛。
她为了远离京城,远离他,而在这风雨中跋涉。
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她应该锦衣玉食,被仆从服侍得舒舒服服,丝毫不受风雨侵扰。
如今她在外风餐露宿,吃不好也睡不好,要是也像梦里一样遇到困难,无人对她伸出援手怎么办。
谢流忱想到这里,拉好衣服,将怀里的小鸟裹好,让它可以安安稳稳地靠在自己胸膛上取暖。
他强撑身体,再度起身,他再在这里多耗费一会时间,她就无人照料一会。
他要早点将她接回家,不能再在外边吃苦。
反正他不会死,他的身体还没有耗空,只要再划一刀,就能激发痛觉,让身体重新振奋起来。
没有排除万难的勇气,他就不配站到她面前去,不配请求她给予他一点点怜惜。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因为头晕眼花,居然一时找不到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