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谢流忱在房中单独进行了一番密谈。
等常杏出来后,崔韵时和薛放鹤这对假夫妻才进去。
谢流忱坐在桌后,单手慢吞吞地用一壶清水清洗紫浆果,洗完后,他将那一盘紫浆果推到崔韵时面前,又看了眼薛放鹤:“你们吃吧。”
崔韵时自然察觉出了他的古怪,他异乎寻常的沉静,好像忽然失去了在客栈时和薛放鹤针锋相对的力气。
但她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已经没有必要再猜测他的心思了。
崔韵时开始和这两人说她的打算和计划,大巫不管身在何处,每日总要有人给他送饭,那么跟着送饭的人,就能找到大巫的位置。
薛放鹤也说了几句他的想法,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吃起谢流忱洗好的果子。
谢流忱几乎没有开口。
等到三人达成一致,崔韵时起身离去,谢流忱看向那盘只有薛放鹤伸手拿过的果子,心中再没有一点意外。
她没有拿过一个,因为是他清洗的,经过他的手,她不想再受他的恩惠,哪怕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好意。
事到如今,一切都很明了了,这段时日以来,她想与他分道扬镳的态度始终未变。
只有在崔家时,或许是为了让家人安心,或许是因为和娘亲妹妹在一起时的氛围实在太好,她对他多说了那么几句话,夜里两人甚至可以一起讨论话本里的一则小故事。
他们能心平气和,像两个不太亲近的朋友一样开始交谈,她还答应了他的请求,说有机会的话,会和他一起去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
他把这句话当真了。
他以为那是他们关系的起死回生,其实只是回光返照。
——
崔韵时晚饭时避开耳目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告诉二人她已经确认了大巫的位置。
大巫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住在这个山中村舍里,而是单独呆在山后的山洞中。
深夜时分,他们可以潜进去,察看薛朝容如今的情况。
谢流忱沉默地点点头,从到这里开始,崔韵时几乎没怎么听他说过话,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具安静的人偶,偶尔做出简单的回答。
薛放鹤则十分赞同,想到马上能见到长姐,笑得像朵花一样。
崔韵时看着他的笑脸,却总是回想起他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模样,她真觉得她在许多年前见过他,而且还是个半大少年的他。
她苦苦思索,猛地想起来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薛放鹤第一回 见面就对她这般热情,原来她曾经救过他一命。
她几乎要放声大笑了,她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若是有人要报恩,尤其是能够助她扶摇直上之人的报恩,她会欣然接受。
崔韵时太过喜悦,她想掩饰自己突然其来的亢奋,在屋中转了一圈后,她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