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所见,谁都不能相信一只小鸟会这般烈性。
谢流忱请专人为它医治,它有点力气之后再次撞向笼子,反复几次,如今终是向谢流忱低头了。
谢流忱当时很喜欢它这副不认命的样子,更欣赏它以卵击石的模样。
元若还记得自己那时劝说公子:“这鸟脾气这么大,怕是养不活,公子不如买几只温顺亲人的。”
谢流忱摇头:“这样鲜活肆意的生命,比天性温驯的有趣多了。”
现在它真的像驯养好的鸟一样不再挣扎,不再试图逃跑,元若又觉得公子逗它的兴致消去了大半,只是偶尔看看它在做什么,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故意打开一点笼子,给它逃跑的机会,诱它用自己的身体撞开顶开那扇永远无法逃脱的门。
等到它受伤,公子又让大夫用最好的药给它治伤。
他在它的爪子上系上细细的锁链,脚环上刻了他的姓氏。
确保它无法从他手里逃离之后,谢流忱喜欢把它放在一块柔软的绢布上,再捧着它晒太阳,给它编适合它小脑袋的花环,也不计较它狠狠叨、抓他的手。
只是元若觉得,对这只鸟来说,恐怕它还是更喜欢自在翱翔天际的日子。
他有时觉得做公子的爱
宠和妻子都挺惨的,大概只有做公子的妹妹们才最幸福。
谢流忱确实很喜欢像这只鸟一样倔强刚强的事物。
就算这样的生灵不愿苟且,断折在他手里,他也能从它们逐渐僵死的身体里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
这些格外生机勃勃的活物,哪怕莽撞、无知,也愉悦了他,点缀了他的生命。
另一只与笼中鸟毛色相似的鸟飞到附近一棵矮树上,啾啾叫着,却不敢靠近。
元若认出这只鸟近日时常徘徊在鸟笼附近,鸟笼边没人的时候,它便会飞过来和笼中鸟啾啾地叫和。
他把这些都对谢流忱说了。
谢流忱闻言,吩咐元伏:“将鸟笼挂到架子上吧,我们站远一些,不要打扰这一对。”
元伏照他的话做,几人走远一些旁观,只见那只鸟快速地飞来,如往日一样和笼中鸟亲热地叽叽喳喳叫起来。
过了会,它旋身飞至一棵树上,又很快飞回来。
元若仔细一看才发现,它的嘴里叼着一小截青枝,绕着鸟笼飞了数圈,像是在显摆。
随后它尝试数次,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无法将那截青枝推进笼子里。
元若收回目光,继续回报:“井慧文走之前,给夫人留下一把团扇。”
崔韵时一直有收集各式团扇的爱好,她的好友送她这个并不稀奇,元若也只是捎带一提。
谢流忱:“哦,白邈倒是用心了。”
元若难掩惊讶:“公子如何知道这一定是白邈送的,万一真是井慧文赠给夫人的呢?”
谢流忱:“若是井慧文赠送,她怎么会从不使用,只有白邈送的,她才不敢拿出来,珍藏在漆盒中,连自己都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