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甩甩脑袋,很快将脑中诸多猜测甩出去,“只是为今上聪明?”
思绪被打断,霍洄霄忙敛笑,“三哥不了解也正常,等着看就好,沈弱流这是要叫姚云江背骂名唱白脸呢,只怕这南十二州总督不日便要换人了,火既已烧了起来,我倒也不介意添把柴上去……”
谢三点点头,“世子爷选的人,当然不会出错,是我多想了。”
回禀完,他朝岸上走去,坐在晒得温热的大石头上穿鞋袜。
金乌落于白霜岭西侧,风这刻静了,天边霞光万丈,将此间一切镀上薄淡金光,一只孤鹜飞入天穹,划破云痕。
谢三穿好鞋袜,眯眼看着余晖之下,波光粼粼之上的霍洄霄。
莫名其妙地忆起,许多年前,他少年之时,头回遇见现下已为他妻子的姑娘时的场景。
……果然是想家了呀,魂牵梦萦的北境。
谢三挠挠头,心底一片惆怅。
第47章
大殿阒静。
金冠博袖, 朝服加身,沈弱流高坐明台之上,手撑着下巴, 望着台下唾沫横飞怒发冲冠, 下一息便要以头触柱,以死明志的紫袍玉带者……眼底一片戏谑。
“圣上。”一人持牙笏上前, 躬身为礼,
“臣启奏,严尚则身为南十二州巡抚, 在位不谋其政, 更是主导喆徽税案,欺压黎民,欺君罔上!而他父右都御史罪臣严况, 一朝东窗事发, 为保严尚则, 竟屡次行刺谋逆, 此父子二人罪孽深重,天理难容, 臣听闻北镇抚司已将罪臣严尚则捉拿回京,看押诏狱, 臣恳请圣上, 应尽快查办严氏父子,肃清朝廷, 还十二州百姓一个公道!”
寂静中, 回声笃笃。
指尖轻点御座龙头, 沈弱流噙着丝笑,一时间未说话。
这时又有一人上前道:“圣上, 臣亦有言!”御座之上,沈弱流微抬指尖,那绯袍耆老才拱礼继续说下去:
“八月伊始,南十二州各部首官贪墨横行,私征赋税,逼得喆徽两地纯良之民上梁山为寇为匪,然此事除罪臣严尚则之外,十二州布政使司姚云江主理一省赋税,亦难辞其咎,此事尚不可盖棺定论!”
这时,殿上不少官员都朝他投来目光,又挪至右侧的百官之首绪王身上,而他,只是目不斜视,徐徐而谈,
“臣身为都察院堂官,受万民供养,理当为万民之口耳!自八月开始,喆徽两地动乱频发,民怨载道,百姓苦不堪言,然今已至十月末,十二州情势仍不见缓……黎民何辜!十二州情势刻不容缓,亟待解决,依臣之见,眼下最要紧的是平定匪患!十二州匪患不平,可见十二州总督宁为珏庸碌无为,难当大任,臣恳请圣上,先查处此人!”
话音刚落,身后百官接二连三,竟有一半之数躬身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