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下意识想答,她如何识得。
却倏地灵光一闪,眉心紧蹙,紧紧盯着宋濯苍白的面容,“宋濯,你拿我的命来立功?”
他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今日说什么踏春,不过是以自己为饵,想看自己是否跟玄衣使有所勾连。
若是有,恐怕宋濯就并非舍身救自己,而是要杀了她。
宁娇从手边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他砸去,咬牙切齿,“宋指挥使当真好计谋,连妹妹的命都舍得。”
早知如此,她才不会救他。
就该留他在此处等死。
石头正中宋濯肩膀,他闷哼一声,像是默认了宁娇的说法。
他本意确实是想看看宁娇跟玄衣使是否相识,可没想到对方手中竟有黑火药。
对宁娇下手丝毫不留情,就是做戏也做不到这般狠的。
宋濯当即便知晓玄衣使跟宁娇毫无关系。
他不该怀疑她的。
是他做事还不够谨慎。
宁娇怪他,他认。
宁娇坐着坐着,只觉血气上涌,眼前阵阵发黑,脑袋像要裂开般疼痛,似是要昏迷的前兆。
她攥紧双拳,死死咬着下唇,不想让宋濯看出自己的异常,让自己落了下风。
却扛不住身体的疲惫,身子一软,彻底没了知觉。
“宁娇,宁娇,醒醒,别睡……”
宋濯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什么都听不清。
朦胧的白雾中,她像是回到了曾经。
两人事后,她依偎在宋濯怀里,把玩着他的环佩,“临川哥哥,你到底何时娶我?”
宋濯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从她手中夺过环佩,起身穿衣,“娇娇,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宁娇眼眶含泪,心疼到无以复加。
侯府主母的位置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她。
他的态度让她明白,她选的路走错了。
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个善果。
可她还能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宋濯多久。
待到人老珠黄,色衰而爱驰,他厌烦了自己,迎娶美娇娘。
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故再见到宋濯时,她提出要想离开,要嫁人。
宋濯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翅膀硬了。
却在看到她的眼泪时软下态度,只说她从闯进云深院那刻起,就只能是自己的人。
他绝不可能放过她。
自此两人冷战了许久,在侯府遇见也不说一句话。
但宁娇并未强硬多久,便被宋濯温言软语地哄了回去。
*
皇城卫听见哨声,很快寻到山崖下的两人。
宋濯背后的伤口已再次渗出血迹,但还是强撑着将宁娇抱进怀里,眼底的焦急作不得假。
“指挥使。”皇城卫毕恭毕敬上前,抬手招呼两人要去抬昏迷的宁娇。
“不必了,我自己来,准备担架。”宋宁娇好歹是未出阁的女郎,不好跟一群大男人接触。
皇城卫只道两兄妹感情好,并未深思,见他神志还算清醒,松了口气,“幸得指挥使您还清醒着,吹了救援哨令,否则属下等还不知要像无头苍蝇般乱窜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