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出侯府,可能出门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
以前偷溜出去都是假扮三表哥宋澈的书童。
她不知会不会耽误三表哥温书,但宋沚在国子监,除了宋澈,宁娇想不到任何人能带自己出去。
祁朝民风开放,女子亦可读书识字,开门做生意。
宁娇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倚靠侯府,还是得琢磨一个安身立命的法子。
第一步就得出门,看看如今什么生意好做。
侯夫人一直替她延请名师,琴棋书画、刺绣茶艺、珠算骑射,她都略通皮毛。
到宋澈住所外时,他正要出门。
宋澈已及弱冠,一袭竹青色长袍,马尾高束,眉目清隽,气质温和,腰间坠着一块翡翠环佩,手中捏着一卷书册。
见宁娇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宋澈以拳抵唇轻笑一声,“想出府?”
宁娇点头,在宋澈促狭的笑意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宋澈轻咳两声,正经了神色,有些苦恼的模样,“今日不行,我与同窗约好了斗诗,都是外男,你去不合适。”
宁娇不免有些失落,很快又想到,她可以在街上下车,自己逛逛,等宋澈结束再来接她。
“三表哥,你带我出门嘛。”
“我不跟着你,我就上街逛逛。”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宋澈移开视线不看她,也不肯松口。
宁娇挪到他眼前,仰头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三表哥三表哥,我真的好想出去玩。”
宋澈绷不住笑,抬手敲在她额头,“想去还不去换衣裳。”
宁娇捂着头,眼眸一亮,“谢谢三表哥,三表哥最好了。”
今日诗会都是男子,带宁娇去肯定是不行的,但单独留她在城中他也不放心。
宋澈摩挲着手中书册,吩咐身后的小厮,“今日不必跟着我,待出了府后保护好表姑娘,记得多带些银子。”
侍墨毕恭毕敬应是。
宁娇换上书童的服饰,在宋澈的掩护下和白露登上马车。
她坐在软垫上,食指拨开车帷,小心翼翼地往外打量。
京城春光明媚,街道人头攒动,路边摊子上的馎饦香气四溢,叫卖声不绝于耳。
最平常的烟火气是宁娇最艳羡也是最不可得的。
她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点掉眼角的泪,放下车帷坐好。
*
宋濯回到云深院,青竹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跳,“二爷,您如何气着主母了?”
竟挨了主母的打。
“谁告诉你是母亲打的?”宋濯斜了他一眼,抬腿往书房走。
青竹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广平侯府除了家主主母,还有人敢对二爷动手?
那人的手不想要了?
“二爷,周大人约了您今日望江楼赴宴,您还去吗?”
宋濯心头发堵,眼前都是宁娇倔强的脸。
她看着自己,眸中满是厌恶,藏着埋怨跟……恨。
她还说他恶心。
他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她如此点评自己。
“你看我的脸,能出府吗?”
青竹认真地摇了摇头。
顶着巴掌印出门,二爷的脸岂不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