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会很痛苦,蛊虫会在你体内疯狂乱窜,试图冲破桎梏。你必须守住心神,无论多痛,都不能运功抵抗,否则经脉逆转,会当场爆体而亡。”她最后一次叮嘱,声音冷得像冰。
“开始吧。”谢怀瑾闭上眼,双手在水下,紧紧握成了拳。
沈思薇不再犹豫。
她拈起一根最长的银针,看准他胸口的“神封穴”,快、准、狠地刺了下去!
“唔!”
谢怀瑾的身体猛地一僵,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胸口那道红痕,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瞬间活了过来!它疯狂地扭动、窜行,在他皮肤下形成一道道凸起的痕迹,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沈思薇面不改色,一根又一根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他周身的大穴,封锁住蛊虫所有可能逃窜的路线,逼迫着它,按照自己预设的方向游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只有男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汗珠从谢怀瑾的额角滚落,滑过他坚毅的下颌,滴入漆黑的药汤中。
他裸露在外的上身,青筋暴起,肌肉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沈思薇却看得心头发颤。
她知道这有多痛。
这无异于将血肉一寸寸撕开,再用烙铁反复灼烧。
寻常人,怕是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可他,却始终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俊脸,和那双因为隐忍而布满血丝的眼,沈思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个男人,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
父兄战死,独自撑起门楣,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帝王的猜忌和朝堂的暗箭。
如今,连治伤,都要承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她伸出手,用袖口,轻轻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她的动作很轻,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
“再坚持一下,”她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很快……很快就好了。”
谢怀瑾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意识在剧痛中已经有些模糊,但那抹带着清香的柔软触感,和那句温柔的低语,让他快要被痛苦焚烧殆尽的神识又硬生生又撑了下来。
这一场九死一生的拔蛊,持续了整整一夜。
沈思薇落下最后一根针,逼出了一缕黑紫色的毒血后,那道盘踞在谢怀瑾身上的诡异红痕,终于黯淡了下去。
而谢怀瑾,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虚脱,昏倒在了浴桶之中。
“谢怀瑾!”
沈思薇惊呼一声,也顾不上男女之别,连忙伸手将他沉下去的身体捞起。
她自己也早已耗尽了心力,脸色比谢怀瑾好不了多少,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撑着。
她根本没有力气将他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挪回他自己的床上。
咬了咬牙,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浴桶里拖出来,用干净的布巾为他擦拭干净身体,然后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谢怀瑾的床边,就这么合着衣,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