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官吏们,全都跪伏在地,身体抖得筛糠。尤其是都尉张诚,他几乎是瘫软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下官……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王爷饶命!”
姜恪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诚的肥脸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姜恪没有立刻说话,他要让这恐惧,在张诚心里发酵,直到撑破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就在张诚快要被这死寂的压力逼疯的时候,姜恪却突然转过身,目光投向了城防营的队列。
“城防营小校,陈孟,何在?”
队列中一阵骚动。
一个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军官,犹豫了一下,排众而出,单膝跪地。
“末将陈孟,在!”他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
姜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游戏里的隐藏人物,一个有勇有谋,却因为出身寒微、不懂钻营,被李茂和张诚死死压制的小校尉。
“去年秋,黑山匪寇扰边,你率五十弟兄,于落凤坡设伏,斩匪首,退敌百人。功劳,却被你上司冒领,你反倒因‘擅自出兵’,被罚了三个月军饷,可有此事?”
陈孟猛地抬头,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此事,除了他手下那几十个兄弟,几乎无人知晓!雍王殿下,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重重点头:“回王爷,确有此事!”
“好!”姜恪点点头,“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这,是本王的规矩!”
他声音陡然提高,传遍全场。
“本王宣布,自今日起,擢升陈孟为幽州城防营副都尉,协管城防,军饷连升三级!”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些官吏傻了。
瘫在地上的张诚也傻了。
而城防营的士兵们,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不问出身,只看功劳!
这对他们这些底层士兵来说,是何等的鼓舞!
陈孟更是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同伴推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重重叩首,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末将……末将陈孟,谢王爷知遇之恩!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姜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头,看向依旧瘫软的张诚,语气平淡。
“张都尉,你起来吧。”
“啊?是,是!谢王爷恩典!”张诚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以后,就由陈副都尉协助你,整顿城防。你,可有意见?”姜恪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没意见!下官绝无意见!”张诚哪敢有意见,他连忙表态,“陈副都尉年轻有为,下官一定……一定与他好好共事,为王爷守好幽州!”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是雍王在他身边安插了一颗钉子,一双眼睛。
杀鸡儆猴的“鸡”是李茂,而他张诚,就是那只被吓破了胆的“猴”。
“很好。”姜恪不再理他,转身面向所有幽州守军。
“李茂贪墨的银两,除上缴朝廷外,余下五千两,即刻分发下去!所有今日参与守城的将士,每人多领三月军饷!”
“轰!”
如果说提拔陈孟是点燃了希望,那这实打实的银子,就是给这希望浇上了一勺滚油!
“王爷千岁!”
“王爷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士兵们的胸腔中爆发出来,震得城墙都在嗡嗡作响。
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归附!
姜恪站在高处,感受着这股狂热的拥戴,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士兵和战战兢兢的官吏,投向了城中远处那些飞檐斗拱,气派非凡的府邸。
那是幽州几大豪族的宅院。
李茂只是明面上的蛆虫,好清理。而那些盘踞在幽州数代,根深蒂固,掌握着土地、人口和财富的士绅豪族,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姜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