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去年的粥怎么喝了拉肚子,原来是发霉的谷糠!”
“杀千刀的狗官!我爹就是去年饿死的!”
百姓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无数道仇恨的目光,化作利剑,狠狠刺在李茂身上。
“我……我没有……你……你血口喷人!”李茂彻底慌了,指着姜恪,声音尖厉,“你这是污蔑!无凭无据的污蔑!”
“证据?”姜恪挑了挑眉,“赵云澜。”
“末将在!”虎豹骑首领赵云澜跨步而出,声若洪钟。
“带两个人,去太守府后院,把他藏的东西,给幽州的百姓们,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遵命!”
赵云澜转身,点了两名虎豹骑,如风一般冲入城内,直奔太守府。
现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
每一息,对李茂而言,都是无尽的煎熬。他瘫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官袍,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赵云澜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身后,两名虎豹骑骑士,一人肩上扛着一只沉重的黑木箱,快步走来。
“砰!砰!”
两只箱子被重重地扔在公案前,箱盖被震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在阴沉的天色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银子!
真的是银子!
百姓们看得真真切切,那愤怒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狗官!还我命来!”
“打死他!打死这个吸血的畜生!”
愤怒的百姓开始向前涌动,若非虎豹骑拦着,李茂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李茂看着那两箱银子,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了。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可姜恪的审判,还未结束。
他要的,是杀人诛心。
“李茂,贪污赈灾款,按我大嘉律法,当斩。不过,这只是你罪名中的一项。”姜恪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残酷。
“你勾结三皇子,出卖幽州铁矿,私通蛮族,意图在黑风峪截杀本王。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不……不是我……是三皇子逼我的……”李茂彻底垮了,开始胡言乱语。
“逼你?”姜恪冷笑,“我看你们是狼狈为奸!你以为烧了刚才那一封信,就死无对证了?”
他目光转向另一侧,看向太守府的方向。
“你书房里,左手边第二个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排,有一本《南疆异物志》,对吧?”
李茂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本书的封皮,其实是个机关。往外一拉,书架后面,还有一个暗格。”
“那里面的东西,要不要本王也帮你取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李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用再去取了。
姜恪能如此精准地说出位置和机关,就证明他早已洞悉一切。
这位五皇子,根本不是人。
他是魔鬼!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姜恪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对于这种蠹虫,他没有半分怜悯。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越过已经变成一滩烂泥的李茂,扫向堂下那些噤若寒蝉、面色发白的幽州官吏。
这些人,哪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李茂倒了,他们心中是何感想?是兔死狐悲,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当这个出头鸟?
姜恪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滑过,城防营都尉张诚、主簿孙先生、典史……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最后,姜恪的目光停留在都尉张诚那张肥胖的脸上。
他笑了。
那笑容,在众人眼中,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拿起公案上剩下的那二十五只箱子的清单,轻轻扬了扬,然后对着所有官吏,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场子落针可闻。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